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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悄悄策划一段行旅/没有人知晓你到哪里/学爱丽丝快乐地漫游奇境/你静静听 静静听/听海风呼啸的声音/你静静听 静静听/听浪潮翻涌的思绪/你悄悄策划一段行旅/没有人知道你要去哪里/像小孩般的顽皮 像小孩般的窃喜/你静静听 静静听/那些路途像快乐的谶语 那些风景像欢愉的组曲/你把一切一切听成隽永的回忆/送给那时候的你 和往后的自己/

去年新年大概是这样子的。你记得。

除夕夜,你待在父亲的餐馆。Sawbridgeworth,Hertfordshire。天气偏冷,每年一、二月都是英国最冰冻的时候,就算裹着厚实的衣物寒劲却仍能找到细微缝隙窜入偷袭神经。幸运的话,白雪会在这段期间悄无声息的飘然降落。那一夜若不小心早早就寝,醒来时瓣瓣雪花都已被稀落的光照融化,仅在窗边檐角街廓上遗下斑斑雪迹。这么转瞬换景,像有些爱情,来去留痕无影。寂静的天地间通常会弥漫着迷蒙冷雾,模模糊糊匿藏远景,只能看見別人家居亮起的黃灯透过窗子隐约发光遥遥一户挨一户。世界就像被哈利波特挥动着手中的魔术棒布下了结界,在无人察视的当儿天旋地转幻变成童话中的异境。你总是为这样的场景着迷。一年一度。

由于餐馆照常营业,所以得等到客人散去后,你们才开始团圆饭。厨师们一如往年,七手八脚整顿了一大桌的菜肴,鸡鱼虾蟹一应俱全没少了什么。人在异乡,很多事情迁就迁就着也就忘了,也只有这样的“新年要吃得好”的旧习未改,仿佛是对自我身份的确认。还过年,就还是华人。那些年龄大你一截的大人们也逗着你玩,恭喜发财、新年快乐,啤酒两巡后,还有人开始催嗓高歌,“财神到···到呀呀呀到···”,激昂处压音而荒腔,大伙笑岔了气,又相互取笑揶揄,开心冒泡发酵,挚诚如家人在家人从缺的国度。玩闹一阵后,你就随着父母亲回家休息。

之前,你悄悄策划了一段行旅。

初一清晨,你提着一早收拾好的行礼,唬弄了父母亲几句,就急急往火车站的方向奔去。和家乡过节不同,在这里,你不必随着长辈到处去拜年而空出了一段假日,所以给自己安排一趟旅程。你要去,暌违好久的美丽海滩。Portsmouth、Isle of Wight、Portsmouth、Isle of Wight、Portsmouth、Isle of Wight.....第一次觉得火车的速度太缓慢,默念如快转咒语,你恨不得给这龟速车添翼。飞吧,火车,快送我到海滩去。那网路上见着的美景。

坐在你前面的客人悉悉絮絮不停交谈,你虽无意窃听,但话音断断续续还是传送过来,聊着今天唐人街该有多热闹、舞龙舞狮和一堆节目什么的。善变如你,听着听着,玩心遂又被撩痒,要不要过去打个圈呢?反正顺路嘛,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说不定还有什么好玩的呢?就在自我催眠与说服的过程到了转站的Tottenham Hale,你决定换乘Underground(地铁),经Leicester Square地铁站,到唐人街凑热闹。念学院课程时曾在伦敦待过一段时间,你娴熟于每个地点的转站换乘,以致图表上绘成七彩的交错繁复的线路你都驾轻就熟。地铁站里依然和过往你来去的每个时候一样繁忙,人头压压行行若过江之鲫无休无止,转角处也照旧扬来街头艺人吹奏的琴曲,幽怨辗转欢喜无序,通常有闲时你会静静听毕一段再给帽肚喂币,今日太匆忙,你暗说抱歉,漠视快步闪。

伦敦唐人街不大,是由一条大街和数条巷弄组成,餐馆最多中港马新泰印日韩各分一杯羹,中药店发型屋投注站手机铺杂货商无一有缺,要啥有啥。大街上立有牌坊,刻有“伦敦华埠”的金漆字样,今逢过节更是到处塞满了人,悬空吊挂许多大小灯笼与红彩,彤彤姹红洋洋喜气,置身其中亦轻易被快乐的氛围渲染。但耳闻的咚咚鼓声不在这里,你在人潮里探头寻视,不见舞狮踪影,嗯,脑筋转转,Trafalgar Square,应该只有那里才有足够的地方安排大型表演。愈往那方向去鼓声愈响,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争鸣,证实你的猜想无误,你为自己的冰雪聪明感到自豪,嘻嘻。原来偌大的广场如今人潮挤迫,肩并肩、胸贴背,华人虽多却也不及因好奇而来瞻望的金发异族,四处鼎沸且吵杂,新年本来就该这个样子嘛。这边厢锣鼓喧天大红狮子桩上跃动腾飞,阵阵高呼;那边厢长串红炮燃点噼啪漫天飞屑,惊呐连连;另个舞台上又有飞龙迎瑞和民族歌舞表演。你忙碌的追逐各个精彩演出,好奇若天真无邪的孩子,拼命记录这刻世界永恒的一瞬插景。

一番欢腾末,你又赶火车去。Portsmouth,Isle of Wight。

南下行行复行行,近两个小时的驰逝,你才抵达目的地。因唐人街之行多少耗费了时间,以致原来悠闲晃荡的行程现在变得紧迫。幸好天气尚佳,无碍行脚。蔚蓝的海、晴朗的天,如今近在咫尺,你快步跑到堤旁闯进爽朗天地。大风弄潮,浪涛汹涌且急,啪啪啪,猛烈的击向海堤巨石波波难平,溅起的水花遂沾湿你衣裳,你并不在意。海堤旁还有个小型游乐场,不少大人领着小孩到那里耍乐,幸福摩天轮犹自转,嘻嘻哈哈阖家欢娱。然略略四周兜转一圈后,你赶忙登上Portsmouth最著名的景点--Spinnaker Tower。Spinnaker Tower其实并不是古迹,而是于05年方才完建的帆船塔型建筑,市区间高耸直立很是抢眼。它是伦敦以外英国最高的公共建筑物,塔上共有3个瞭望台,并设有全欧洲最大的玻璃地板及玻璃电梯。你在170米的高空频频透过玻璃地板往下看,好安全可又好刺激,鳞次节比的房舍缩成微型,行人移动似群觅食蝼蚁,整个市区的明媚风景就这么无有遗漏的被囊括进你眼底。Portsmouth也是许多名牌outlets的集中地,趁日未褪,你又窜入Gunwharf Quays Shopping Centre,发挥女人热爱购物的天性,逛搜逛搜的精力无有尽。

提着大包小包,你方志得意满,还好没忘了今晚必须乘渡轮到Isle of Wight留宿,码头在等。莅岛时,天色已黯,你找到了早时网上预订的旅馆,处理好事项,倒在大床再没力气来一段夜游,眼皮与棉被同盖,呼噜呼噜倦极眠去。Isle of Wight位于英国最南端的一个宽22公里、长40公里的菱形小岛,是英国著名的海岛度假胜地,其主要分布成8个城镇:Ryde、Newport、Cowes、Sandown、Ventnor、Shanklin、Yarmouth和Bembridge,各有不同特色景点供观赏,端看旅人属意。隔日,你先到意大利式建筑Osborne House参观,是维多利亚女皇(1819-1901)最爱的别墅,内里收藏了许多宝贵的艺术品。第二站则是著名的The Needles Park,园内备有缆车,从陡斜的山崖壁上就一条粗电缆连接至Alum Bay Beach,看起来颇惊险。胆大如你可也不可能乖乖循山路而下,铁了心要挑战。上了吊凳,却恐惧来袭,一颗心和身体就这么疆在半空缓缓下坠,那刻时间像是凝滞不前,脚趾把凉鞋夹得紧紧而渗汗,像是只要一阵大风吹来,就会把你抛到什么地方去,好久好久,你才虚浮的晃着身子着地。瘫软似醉汉。

然而年轻就是活力,你歇息阵子就回神,又乘上快艇出海赏Needles的白色礁石和紅白相間的燈塔。长年累月的潮汐将高耸的石块冲刷成尖针状,不复使用的灯塔却依旧驻守如往昔,坚持不倒的宿命。绿色清晰的海水在阳拂下反射粼粼波光,烁闪不定,叫你眼都眯了,仅留个缝舍不得错过这色彩绚丽的美景。尔后,你踢踢踏踏登上Carisbrooke Castle,在千百年厚实的砖墙围绕下,远眺四周的田野小径,咀嚼风中飘散的大自然气息。可惜夏日未至,Sandown海滩虽美,但水温过冰,以致还无法进行帆船、浮浅等海上活动,人烟稀少。一定要再来,和夏日一起,你当时默默如是期许。

那时候,你还不知道你终将要返乡往后难有机会再光临。Portsmouth,Isle of Wight,Portsmouth,Isle of Wight,哦,这段曾经私密如斯的行旅,新的一年,你只能边慨叹边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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