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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流窜不休的画面是你的语言,用以陈述你看见的异域的世界:那些丰沛的色彩、那些骚动的灵魂、那些欢愉的神情、那些感人的宣言也或者涵括所有里里外外交互作用衍生的种种片段的细节,无一不是那么地独特且不得再度搬演,无疑像是生命历程的缩影,且经由岁月的淬炼终将成为某些人们的记忆之宝藏。所以你娴熟地一再地拍下,所有,像留给他们向前之时允许折返的点点线索。

那些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金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橙色的或更多更多,尽皆饱满而鲜艳,绚丽似平地拉扯出一列列斑斓的人龙彩虹。那么地大场面那么地高调奢华又那么地耀眼烁闪,是不可能再重演的了,所以不会再华丽,恍惚想把所有当下的众人齐聚之内心喜乐都极尽可能以最丰沛的形式给表现出来。又似是“一生人只有一次”这个虚质概念的量化之极致投入而转化成3D实体高清的版本,复凝聚为我们名之以幸福的诚挚力量,足够叫身为主角的俩人或所有参与者都在那刻深信,这就是爱或其结晶。

那里聚集的一大群人,还有大象骏马驴子骆驼:穿着金饰耀目的礼仪队列队齐整的骑着它们宛若踱踱之出征,遂扬起了一地的黄沙尘土;敲锣击鼓吹笛的乐队领在最前方,节奏悠扬而轻快,像是把所有的快乐都化成了美妙的音律;四周人们尽皆更上了或姹紫或嫣红或金黄的节庆服饰,无有平日的寒酸朴素样;娅姹女子自是更落力妆扮,出尽压箱之本领,手腕脚踝颈项耳垂肚脐眼等可能之部位皆嵌上了各式各样的玲琅饰物,且随着漫开的舞步,一路嬉闹话语之声和着啷当啷当不绝。而没有人是不快乐的,包括外来者的你。

你在那些庞大若古代帝皇出巡的队伍中不停地来回穿梭(这又很像已经失落于现代的某个时期曾经存在的企近宗教式的狂热庆典,你偶然闯入时光秘流才抵达才看见才记录这些奇形的异域),紧紧握着手中的摄影机(或许还背着一袋的器材),手动、镜头急旋,从失焦到聚焦,从推进到淡出,从宏观到微视,娴熟地处理、记录每一框格画面的效果承接,追踪那些突然绽放的笑靥、喜极而泣的神情也或者故事起承转合的全部细节。而几乎每一瞬都可能是不该错过的珍贵时刻,你必须更专注更灵敏更仔细的置身与观察,再一截截的以光影刻画着每一分钟透过器材机能存档下来。既便后来那已是你一再重复无限数的工作,但从来不曾有一刻松懈,只因为你是那么地相信,那些像流水般不得复返/再现的流动画面,必定是他们未来的记忆之珍宝,是怎么都无法复刻与替代的。

而在来过之前,你从来不晓得印度的婚礼进行式是浩大工程若如此的。

“印度的婚礼一般上都很铺张,和华人婚礼或简化后的本土印度人婚礼有很大的不同,其中的繁文缛节非常讲究,程序很多,有的甚至会庆祝长达一个星期,最短的也要3、4天。”在你接过的案子里甚至有耗费上百万美元的婚礼庆典,单是聘请像你般的专业景象摄录师(Cinematographer)就有5、6位,还不包括其他的摄影师(Photographer)和助理等,加之场地、布置和其他各样盛大排场,开销自是骇人。“但很好玩。服装、场地和装饰等充斥着各样色彩,恍惚认识的世界都变了样,像个幻境,像个不真实的童话,这些都是很好的拍摄素材。而且当地印度人很热情,在婚宴上也并不是端庄用餐的古板模式,很投入、很享受,大伙会全场乱窜,互相敬酒高歌,扭动身躯跳舞狂欢。”你说,就像夜晚永无终结那样,会不会快乐也因此被延长?

你是于中五毕业后就到林国荣创意科技大学修读多媒体课程,由于从小就钟爱电视、卡通,对那些画面的制成特别感兴趣,所以更专注于影像拍摄和动画的学习。其后,你远赴澳洲继续深造,就读于Royal Melbourne Institute of Technology,且不仅在操作技能上有更专业的领悟,也开拓了像是影像般不停追逐外在世界的视野。“就是看见每个地方的不同。每个地域、文化乃至异人们在生活和思想上的不同的应对方式,那些都是很值得去勘察去记录去理解的。而我选择用画面保留起来,在线性时间的“必然过去”机制底下,这是我们回溯的所感触所看见和所记忆的最佳方法。”你说。后来你有机会频频接到印度当地婚宴的案子,也是其时在墨尔本认识的印度友人给你介绍的。

05年,你回到了吉隆坡,加入广告制作公司,参与电视广告、动画与商业短片等工作,每日都在非常忙碌和普通忙碌中度过,少有歇息,这主要是你对于拍摄或后制的热情从没有因其成为工作后而有所稍减,反是愈热衷愈清晰地看见别人口中名为梦想的东西。你想,透过镜头捕获它。尔后,认真工作的态度与高品质的产制被许多圈内人看见,你因此开始自行接案子,也和其他制作公司公司合作,以自由摄录师的身份参与大大小小的活动拍摄:像是实况节目《Amazing Race Asia》、ING公司的攀神山活动、《小孩不坏》的摄影助理和在最近的世界音乐大会上受邀拍摄纽西兰知名音乐人Will Crummer,用以纽西兰当地电视播出。“拍摄ING mortgage group的攀神山活动大概是最辛苦的一次,哈哈!主要挑战是不足时间训练体能,还要扛着整10公斤的器材,边攀爬片边拍摄,不论对精神或体力都是很大的考验,花了6个小时才抵达半山,几乎累垮了,呵呵,但现在想起来又很有趣,庆幸自己曾经参与这个案子,不然就不会有这番体验。”你说着就像永不厌倦的孩子,再累都是寻宝的某阶段过渡,而这个世界是你永远的乐园。

如今跑遍巴厘、泰国、新加坡,印度的Mumbai、Delhi、Jaipur、Ahmedabad,你期待还能够把足迹延伸到更多的地方去。“由于北印度的婚礼多集中在10月至2月期间,前几年都没有时间回美里家过年,今年也只回了两天。”你坦言还好家人都能够谅解,“妈妈一般上会问那工作收费多少,如果还不错,就原谅我的缺席。哈哈!”而除了婚宴和活动的拍摄,你目前也计划朝短片发展,希望未来可以依自己写就的剧本,拍摄微型电影或纪录片之类的。“这都很好玩。要对自己的工作维持长期的热忱,就是要觉得好玩,要有更多能够学习和继续探索的乐趣,那你就会喜欢你的工作。”你说。说着说着仿佛可以看见你在那些框底下看见的,世界百态的奇趣幻影,而在那些大量的不停流动的逝去的年岁之声光流影里,恍惚只有你成功的留住了某些真实的一瞬。\=

注:受访者为王炳琪,有一半原住民血统,本名为Lester Bryan Raja。有兴趣者可透过lester.raja@gmail.com询问详情。

Reporter talk's:

摄影或者影像摄录又或者其他更多得以记录当下之发生的媒材,在这个科技发达的年代已经屡见不鲜,随意在网站浏览都可以看到大量庞杂得不得数算的作品。然而我们是怎么会一再被几乎同样的故事同样的情节同样的催情点给触动,恍惚是种挑拨人心的巫术。还是我们其实都期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是这如同肥皂剧般的庸俗戏码,而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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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seph8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